初春时节,本该万物复苏,然而笼罩在皇城上空的阴霾却比寒冬更甚。先帝萧稷的身体在“九转金丹”案的阴影下,如风中残烛,愈发衰败。心悸、畏寒、气短己成了常态,太医院束手无策,只能勉强用温补之药吊着龙体。朝堂之上,暗流汹涌,储位之争虽因萧辰、萧景的倒台而看似尘埃落定,但萧澜根基未稳,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窥伺。
就在这山雨欲来之际,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从皇陵传来——守护帝陵的“神策左卫”副将赵魁,于巡夜时在帝陵外围的“寒玉谷”入口处,暴毙身亡!死状极其诡异:全身无致命外伤,却面色青紫,七窍流血,身体僵首如冰雕,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热量!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其尸身被发现时,手中死死攥着一块沾血的、残缺的寒潭玉髓矿石!
寒潭玉髓!又是此物!此矿因“玉髓贪墨,烽烟暗藏”一案而闻名朝野,其珍稀与蕴含的阴寒之力令人忌惮。它出现在帝陵守将暴毙现场,如同一个不祥的诅咒,瞬间点燃了朝野的恐慌。流言如瘟疫般蔓延:帝陵不安,先祖震怒!寒玉成精,索命守陵人!
老皇帝萧稷闻讯,惊怒交加之下,竟呕出一口黑血,病情骤然加重,卧床不起!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,下了一道口谕:命丞相晏哲,携二皇子萧澜,即刻赶赴帝陵,彻查此案!务必揪出真凶,平息流言,安定皇陵!
这道旨意,既是信任,也是托孤的信号。所有人都明白,这可能是老皇帝为萧澜铺就帝王之路的最后一程。
通往帝陵的官道上,风雪未歇。两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在精悍侍卫的拱卫下,碾着厚厚的积雪,艰难前行。前一辆马车内,晏哲闭目养神,膝上摊着一卷帝陵的详细舆图和守军布防图。他脸色比窗外的雪色更白,嘴唇紧抿,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寒意。赵魁的死状描述和那块染血的寒潭玉髓,像毒蛇般缠绕在他心头。这绝非偶然!是警告?是嫁祸?还是……冲着他和萧澜来的?
后一辆马车内,萧澜裹着厚厚的狐裘,手中也拿着一份舆图的副本。他看着窗外苍茫的雪野,心中却无半分踏青的闲适。父皇呕血的消息如同重锤砸在胸口,赵魁诡异的死状更添不祥。寒潭玉髓……这阴魂不散的矿石,仿佛成了他帝王之路上的诅咒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佩剑的剑柄,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定心神。此去帝陵,凶险未知,但他不再是当年掖庭中任人欺凌的少年。他有剑,更有……晏哲。
“相父……”萧澜的声音透过马车厢壁传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,“赵魁之死,您怎么看?”
前车沉默片刻,晏哲冰冷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,清晰而冷静:
“绝非精怪作祟。七窍流血,僵首如冰,符合‘玄阴掌’或‘冰魄针’之类阴寒武功的特征。寒潭玉髓……或是凶器,或是媒介,或是……故布疑阵的幌子。目标,恐怕不仅仅是杀一个守将那么简单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更低,“殿下,帝陵乃龙气汇聚之地,更是……无数秘密的埋骨之所。此去,步步惊心。”
萧澜心头一凛。晏哲话中未尽之意,他听懂了。帝陵之下,埋藏的不仅是先帝的棺椁,更有皇家不愿示人的过往秘辛。赵魁之死,或许只是冰山一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