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凡的右手还在微微颤抖。外门大比的擂台上，烧火棍吞噬赵铁山灵力的那一幕仍在眼前闪回。他蜷缩在柴房角落，将黝黑的棍子举到眼前，月光下那看似普通的木纹里仿佛流动着暗红色的血丝。

"这到底是什么东西..."他的低语被敲门声打断。

"林小凡！执法堂传唤！"门外弟子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
执法堂的青石地面凉得刺骨。林小凡跪在地上，余光瞥见执法长老莫天鹰正用鹰隼般的目光打量着他。长老袖口绣着的金色雷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。

"外门弟子林小凡。"莫长老的声音像钝刀刮骨，"解释下你今日使用的'烧火棍'。"

汗水顺着林小凡的脊背往下淌。他想起苏清雪警告过的话——执法堂的鉴魔镜能照出一切邪物。

"回、回长老，就是厨房捡的..."

"是吗？"莫长老突然拍案而起，"赵铁山现在还在药堂昏迷！他经脉里残留的魔气怎么解释？"

林小凡的指甲掐进掌心。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，就像小时候看见魔修屠村时那样浓烈。

"莫师兄何必动怒？"

沙哑的声音从殿外传来。老酒鬼晃着酒葫芦踱进来，破旧的灰袍上沾着油渍，却在路过鉴魔镜时诡异地没映出倒影。

"藏经阁的杂役也敢擅闯执法堂？"莫长老眯起眼睛。

老酒鬼嘿嘿一笑，突然夺过林小凡怀里的烧火棍："不就是根破棍子嘛！"他随手往鉴魔镜前一抛。

镜面泛起涟漪般的青光。烧火棍在光芒中翻滚，却再普通不过。

莫长老脸色阴晴不定。林小凡偷偷抬眼，发现老酒鬼的袖口有道几乎不可见的黑线连着棍子。

"既然没问题..."莫长老突然伸手，"本座亲自检查。"

千钧一发之际，殿外传来急促的钟声。值守弟子慌张冲进来："长老！护山大阵东侧发现魔教探子！"

混乱中，老酒鬼把棍子塞回林小凡怀里，低语如毒蛇吐信："子时后山乱葬岗。敢迟到就把你喂给玄冥子。"

......

月光被乌云吞没时，林小凡踩碎了不知第几根枯骨。乱葬岗的磷火在他脚边游走，像窥探的眼睛。

"小子。"老酒鬼的声音突然从背后贴着耳根响起，"知道为什么选这儿见面吗？"

林小凡差点咬到舌头。转身看见老人正用烧火棍拨弄一具新鲜尸体——那人的黑袍上绣着血色弯月。

"魔教探子？"林小凡胃部抽搐。

"第三个了。"老酒鬼踢了踢尸体，"玄冥子派来的。你那根'烧火棍'，是魔族圣器'噬魂'。"

林小凡腿一软坐倒在腐土上。他想起棍子每次接触灵力时，心底涌起的诡异。

"它...在吃人？"

"错。"老酒鬼突然用棍尖抵住他咽喉，"是你在通过它吃人。"

腐叶的沙沙声打破了死寂。苏清雪从古柏后走出，霜雪剑己然出鞘三寸："果然是你，二十年前叛出魔教的'毒手药王'。"

老酒鬼大笑，脸上的皱纹在月光下像裂开的陶俑："苏家丫头，你以为青云门就干净？"他突然扯开衣襟，胸口狰狞的伤疤组成锁链图案，"这就是你敬爱的掌门留下的'馈赠'！"

林小凡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，烧火棍突然在手中发烫。远处的山道上，一队执火把的人影正在逼近。

"执法堂的巡逻队。"苏清雪收剑入鞘，"明日寅时，我在剑冢等你。"她白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。

老酒鬼往林小凡怀里塞了本破书："《玄阴诀》前三层。练不会就等着被噬魂抽干精血吧。"他顿了顿，"对了，最近别让那棍子碰你的血。"

回柴房的路上，林小凡发现自己的手不再发抖。月光照在烧火棍上，那些木纹间的红丝仿佛组成了一个正在狞笑的脸。

柴门吱呀作响。他愣在门口——原本凌乱的被褥被人整齐铺好，枕头边放着个小瓷瓶。揭开瓶塞，熟悉的药香让他鼻尖发酸。

是苏清雪独门的清心丹。

林小凡着瓷瓶，没注意到烧火棍正悄悄吸收着瓶中逸散的灵气。窗外的老槐树上，一片枯叶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齑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