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凡蜷缩在柴房的草堆上，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衫。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，在他颤抖的身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他的右手死死攥着烧火棍，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，掌心处传来阵阵灼烧般的刺痛。

"又是那个梦......"

他闭上眼，血色战场的画面仍在脑海中翻涌。千万具尸体堆积如山，天空被染成暗红色，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尸山顶端，手中的长棍正是他此刻紧握的烧火棍。那身影缓缓转身，林小凡惊恐地发现——那张脸竟与自己一模一样。

"啊！"

林小凡猛地坐起，大口喘息着。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，更添几分阴森。他颤抖着摊开手掌，借着月光看清了掌心处浮现的诡异纹路——与烧火棍上的魔纹如出一辙，正泛着微弱的红光。

"这不可能......"

他想起老酒鬼的警告："魔器认主，必先蚀心。"难道这就是所谓的"认主"征兆？林小凡慌忙用衣袖擦拭掌心，那纹路却如同烙印在血肉中，怎么也擦不掉。

"得去找老酒鬼......"

他刚站起身，柴房的门突然无声开启。月光勾勒出一个佝偻的身影，酒气混合着檀香的味道飘了进来。

"不用找了，老夫在此。"

老酒鬼倚在门框上，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："做噩梦了？"

林小凡下意识将右手藏在身后，却见老酒鬼嗤笑一声："藏什么藏，当老夫眼瞎？"他大步走进柴房，一把抓住林小凡的手腕，"让老夫看看进展到哪一步了。"

掌心的魔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。老酒鬼的眉头越皱越紧，最后长叹一声："比老夫预想的还快......"

"前辈，这到底是什么？"林小凡的声音发颤。

老酒鬼松开他的手，灌了口酒："器灵认主的征兆。烧火棍在改造你的身体，也在侵蚀你的神志。"他盯着林小凡的眼睛，"你最近是不是总梦见杀戮场景？是不是觉得愤怒时力量特别充沛？"

林小凡艰难地点头。自从得到烧火棍，他确实时常感到一股无名怒火在胸中翻腾，尤其是在被人嘲笑欺负时。

"这就是心魔初现。"老酒鬼席地而坐，"魔器认主分三个阶段：蚀体、蚀心、蚀魂。你现在处于第二阶段初期，若不能守住本心......"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，"就会沦为杀戮傀儡，就像你梦中那个'自己'。"

林小凡浑身一颤："那我该怎么办？"

"两个选择。"老酒鬼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，"第一，立刻丢弃烧火棍，老夫帮你祛除魔气，你继续做你的废柴弟子。"

林小凡握紧了烧火棍，一股莫名的抗拒从心底升起。

"看来你己经做出选择了。"老酒鬼冷笑，"那就听好第二个选择——学会与魔器共生。老夫教你一套'清心诀'，能暂时压制心魔。但记住，最终能否守住本心，全看你自己。"

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泛黄的玉简，扔给林小凡："天亮前背熟，然后毁掉。"

林小凡接过玉简，只觉入手冰凉。他刚要道谢，老酒鬼却突然神色一凛："有人来了！"

远处传来轻盈的脚步声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老酒鬼身形一闪，消失在阴影中，只留下一句警告："别让任何人知道你掌心的魔纹！"

林小凡慌忙将玉简塞入怀中，刚躺回草堆假装睡觉，柴房的门就被轻轻推开。一股清冷的幽香飘了进来——是苏清雪！

他眯起眼睛，透过睫毛的缝隙看到苏清雪站在门口，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。她手中拿着那条绣有魔纹的手帕，目光复杂地注视着"熟睡"的林小凡。

"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......"她轻声自语。

林小凡心跳如鼓，生怕她发现异常。好在苏清雪只是站了片刻，便悄然离去。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，他才长舒一口气，却发现后背己经湿透。

"这丫头不简单啊。"老酒鬼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，吓得林小凡差点叫出声。

"前辈！您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！"

老酒鬼不以为意："她身上有'冰心玉魄'的气息，是克制魔气的绝佳体质。"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小凡，"若能得她相助，对你压制心魔大有裨益。"

林小凡苦笑："她可是内门天才，怎会帮我这个废柴......"

"那可未必。"老酒鬼神秘一笑，"好了，快背清心诀。天亮前老夫还要检查你的进度。"

林小凡点点头，将神识沉入玉简。无数金色文字涌入脑海，化作一篇玄奥的法诀。他按照指引运转灵力，掌心的灼痛果然减轻了几分。

就在他渐入佳境时，烧火棍突然剧烈震动起来，一股暴戾的情绪顺着掌心首冲脑海。林小凡眼前一黑，再次看到了那片血色战场，只是这次更加清晰——站在尸山顶端的"自己"缓缓举起烧火棍，指向远方一座雄伟的仙门。

"青云门......"梦中的自己狞笑着，"都该死......"

"醒来！"老酒鬼一声暴喝，一掌拍在林小凡额头。

林小凡猛地清醒，发现自己正手持烧火棍摆出攻击姿态，而老酒鬼的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。

"好险......"老酒鬼擦擦额头的冷汗，"差点着了道。"

林小凡惊恐地看着烧火棍："它想控制我毁灭青云门！"

"不是它想，是你心底的怨恨被放大了。"老酒鬼严肃地说，"每个外门弟子都受过欺负，但普通人会慢慢淡忘，而你——"他指了指烧火棍，"它会把所有负面情绪放大百倍。"

林小凡沉默了。他确实怨恨那些欺负他的人，怨恨这个以灵根论高下的世界。但他从未想过要毁灭整个青云门......

"清心诀只能治标。"老酒鬼叹道，"要治本，你得先正视自己的心魔。"他站起身，"天快亮了，今日就到这里。记住，无论发生什么，都不要动用烧火棍的力量。"

林小凡郑重点头，看着老酒鬼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。

东方泛起鱼肚白，林小凡摊开手掌，发现魔纹的颜色淡了一些。他长舒一口气，却在这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哗。

"快去看！玄冥殿的人打上门来了！"

林小凡心头一震。玄冥殿——那不正是魔教总坛吗？他想起梦中"自己"毁灭青云门的场景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
烧火棍在他手中微微发烫，似乎在回应着什么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