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声在耳边呼啸，林小凡的身体像断线风筝般坠向无底深渊。老酒鬼最后推他那掌的余温还留在后背，混合着背叛的刺痛。崖壁上的枯枝不断划过他的脸颊，留下火辣辣的伤痕。

"师父...为什么..."

他下意识握紧烧火棍，漆黑的棍身突然泛起暗红纹路。下坠的速度诡异地减缓，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托住了他。在即将触底的瞬间，烧火棍爆发出刺目血光，将他包裹成茧。

砰！

林小凡重重摔在松软的腐殖土上。他挣扎着撑起身子，发现西周弥漫着灰紫色雾气。能见度不足三丈，空气中飘荡着腐朽的铁锈味。当他用烧火棍拨开面前半人高的蕨类植物时，呼吸瞬间凝滞。

雾气深处，一具十丈高的青铜巨人单膝跪地，胸口被某种利器贯穿。巨人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火焰，仿佛在凝视这个不速之客。

"这是...上古战傀？"

烧火棍突然剧烈震颤，挣脱他的手掌悬浮半空。棍身上的暗纹如同血管般蠕动，贪婪地吸收着雾气中游离的黑色光点。林小凡惊恐地发现，那些光点竟是无数扭曲的人脸。

"住手！"他扑上去想抓住烧火棍，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。

雾气骤然翻涌，形成首径百丈的漩涡。青铜巨人眼里的火焰暴涨，机械地转动头颅。烧火棍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，那些被吸收的黑色光点汇聚成模糊人形。

"千年了..."人形发出男女莫辨的叠音，"终于等到能承受怨气的容器。"

林小凡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："你...你是谁？"

人形飘到他面前，雾气凝结成手指挑起他的下巴："我们是你手中十万冤魂。"烧火棍应声飞回，棍尖滴落粘稠血珠，"玄冥子用我们的魂魄炼器时，你可知道有多痛？"

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，无数白骨手臂破土而出。林小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脑海里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——燃烧的村庄、哭嚎的妇孺、高举的屠刀。血腥味真实得让他干呕。

"现在，"人形化作血色锁链缠住他的手腕，"以血为誓，替我们复仇。"

烧火棍自动划破他的掌心。鲜血接触棍身的刹那，崖底所有雾气疯狂涌来。青铜巨人轰然站起，胸腔里传出齿轮转动的闷响。林小凡感觉有滚烫的液体顺着经脉游走，在丹田处凝结成漆黑的结晶。

"不..."他跪倒在地，喉咙里挤出嘶吼，"我不能入魔..."

锁链骤然收紧，将他吊到半空。人形贴着他耳畔低语："看看你现在的样子。"雾气凝成镜子，映出他布满黑色纹路的脸，"你以为老酒鬼为什么选中你？"

这句话像尖刀刺进心脏。林小凡突然想起藏经阁里，老酒鬼看着他练功时意味深长的笑容。烧火棍似乎感应到他的动摇，发出愉悦的震颤。

青铜巨人突然转向西北方，眼中火焰变成警戒的红色。雾气镜子映出百里外的景象：苏清雪雪白的衣襟沾满血迹，正被五个黑袍人围攻。她腰间的玉佩——那枚曾经沾染林小凡魔气的玉佩——正发出微弱的青光。

"清雪..."林小凡瞳孔骤缩。

人形发出蛊惑的轻笑："立誓，就给你救她的力量。"

烧火棍突然刺进他的胸口，却没有疼痛，只有冰凉的触感沿着脊椎蔓延。林小凡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崖壁上扭曲膨胀，长出尖锐的骨刺。丹田处的黑晶分裂出无数细丝，与经脉完美融合。

"我...立誓。"

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，青铜巨人单膝跪地，将锈迹斑斑的巨剑插入地面。以剑尖为中心，复杂的血色阵图瞬间铺满整个崖底。林小凡感觉有东西在识海里扎根，十万个声音同时呐喊。

雾气突然被某种力量撕开，露出血月当空的苍穹。烧火棍顶端睁开一只竖瞳，瞳孔里倒映着玄冥子阴鸷的面容。林小凡不受控制地举起右手，对着月亮虚握。

"契约成立。"

人形化作黑烟钻入他的七窍。青铜巨人解体成漫天铜屑，在烧火棍周围形成微型风暴。当最后一片铜屑吸附到棍身时，林小凡发现自己的视野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。

崖壁上的苔藓纹路突然清晰可辨，三百米之外的声响如雷贯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