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如水,倾泻在林小凡简陋的木屋地板上。他蜷缩在床角,双手紧握着那根通体漆黑的烧火棍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白天的羞辱还历历在目——"废物"、"垃圾"、"连烧火棍都不如"的嘲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。
"这到底是什么东西..."林小凡低声呢喃,指尖轻轻抚过棍身。白日里在厨房触碰它时那股奇异的灵力波动,让他整日心神不宁。
窗外传来几声虫鸣,远处青云峰顶的钟声敲了三下。林小凡深吸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往烧火棍中注入一丝灵力。
"嗡——"
棍身突然震颤起来,发出低沉的鸣响。林小凡吓得差点脱手,但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。他咬紧牙关,加大了灵力输送。
刹那间,漆黑的棍身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血色纹路,如同活物般蠕动蔓延。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棍身渗出,顺着林小凡的手臂首冲丹田。
"啊!"他闷哼一声,感觉体内灵力如沸水般翻滚。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茧而出。
与此同时,方圆十里的灵气突然暴动。藏经阁屋檐下的风铃无风自动,发出刺耳的碰撞声。正在酣睡的老酒鬼猛地睁开双眼,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。
"这是...魔气?"他翻身而起,酒葫芦都来不及拿,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。
林小凡的竹屋内,异象愈演愈烈。血色纹路己经爬满整根烧火棍,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芒。他惊恐地发现,自己竟然无法松开手——烧火棍像是长在了他手上一般。
"放开...放开我!"林小凡拼命挣扎,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。
就在这时,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:"小子,不想死就别乱动。"
林小凡浑身一僵,转头看见老酒鬼不知何时己站在床边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烧火棍,脸上罕见的没有半分醉意。
"前、前辈..."林小凡声音发颤。
老酒鬼没有回答,而是闪电般出手,枯瘦的手指在烧火棍上连点数下。血色纹路顿时黯淡了几分,但仍在顽强地蠕动。
"果然如此..."老酒鬼眉头紧锁,"小子,你从哪弄来这东西的?"
"厨、厨房的炉灶下面..."林小凡结结巴巴地回答,"它...它是什么?"
老酒鬼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,贴在烧火棍上。符纸瞬间燃烧殆尽,血色纹路终于完全消退。
屋内的灵气波动渐渐平息,但林小凡仍能感觉到烧火棍中传来的微弱脉动,仿佛一颗沉睡的心脏。
"听着,小子。"老酒鬼突然压低声音,"从今天起,无论谁问起,你都要说没见过这东西。明白吗?"
林小凡茫然点头,又忍不住问:"可它到底是什么?为什么..."
"闭嘴!"老酒鬼厉声打断,随即又缓和了语气,"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。现在,把它藏好,别让任何人看见。"
林小凡低头看着恢复如常的烧火棍,心中既恐惧又莫名兴奋。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,哪怕那力量让他本能地感到不安。
"前辈,我...我是不是可以..."他鼓起勇气,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。
老酒鬼盯着他看了半晌,突然咧嘴一笑,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:"怎么?觉得自己不是废物了?"
林小凡脸色一白,低下头去。
"记住,力量从来不是恩赐,而是诅咒。"老酒鬼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,"尤其是...这种力量。"
他说完转身欲走,却在门口停下脚步:"明天子时,藏经阁后山。别让人看见。"
林小凡还没来得及回应,老酒鬼的身影己经消失在夜色中。屋内重归寂静,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和手中烧火棍若有若无的脉动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烧火棍塞进床底的暗格,却忍不住又拿出来端详。月光下,漆黑的棍身泛着金属般的光泽,触手冰凉,却又似乎蕴含着无穷的热量。
"你到底是什么..."林小凡喃喃自语,心中百感交集。
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林小凡慌忙将烧火棍藏好,刚躺下装睡,房门就被人粗暴地推开。
"林小凡!"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,"刚才的灵气波动是不是你搞的鬼?"
林小凡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,揉着眼睛坐起来:"张、张师兄?发生什么事了?"
张师兄狐疑地扫视着简陋的屋子,目光最终落在林小凡身上:"少装蒜!整个外门的灵气都乱了,掌门己经下令彻查。"
"我...我真的不知道..."林小凡低下头,心跳如鼓。
张师兄冷哼一声:"谅你也没这个本事。不过..."他突然凑近,压低声音,"我听说你今天在厨房鬼鬼祟祟的,该不会是偷了什么东西吧?"
林小凡浑身一僵,额头渗出冷汗。就在他不知如何回答时,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,清冷如霜。
张师兄脸色一变:"苏师姐?她怎么会..."
话音未落,一道白色身影己飘然落在院中。月光下,苏清雪一袭白衣胜雪,手持玉笛,清丽绝伦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。
"张师弟,掌门有令,所有弟子即刻前往青云殿集合。"她的声音如她的面容一般清冷。
张师兄连忙躬身行礼:"是,苏师姐。我这就去。"他临走前狠狠瞪了林小凡一眼,低声道:"算你走运。"
待张师兄走远,苏清雪的目光才落在林小凡身上。那一瞬间,林小凡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。
"你..."苏清雪微微蹙眉,"没事吧?"
林小凡呆住了。入门三年,这是苏清雪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。他结结巴巴地回答:"没、没事...谢谢苏师姐。"
苏清雪点点头,转身欲走,却又停下脚步:"刚才的灵气波动...很古怪。如果你知道什么,最好说出来。"
林小凡握紧了藏在被子下的拳头,强迫自己摇头:"我...我什么都不知道。"
苏清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没再说什么,白衣翩跹间己消失在月色中。
林小凡长舒一口气,瘫倒在床上。短短半个时辰内发生的一切,比他过去十七年的人生都要惊心动魄。他翻身看向床底的暗格,那里藏着他的秘密,也可能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。
"明天子时..."他喃喃重复着老酒鬼的话,心中既期待又恐惧。
窗外,一轮血月悄然升起,将青云门的山峦染成诡异的暗红色。远方的云层中,似有黑影掠过,转瞬即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