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月当空，老酒鬼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。他枯瘦的手指间缠绕着诡异的黑雾，那些雾气如有生命般钻入倒地魔修的七窍。林小凡躲在断墙后，烧火棍在掌心发烫，烫得他几乎握不住。

"这是...噬魂魔功？"林小凡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。他认得这功法——青云门戒律堂的壁画上，那些被处以极刑的魔修施展的就是这般邪术。

老酒鬼突然转头，浑浊的双眼准确锁定了林小凡的藏身之处。"看够了吗，小子？"

林小凡踉跄后退，烧火棍"当啷"一声掉在地上。月光下，棍身上那些他从未注意过的暗纹正泛着血光。

"您...您到底是什么人？"林小凡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。

老酒鬼踢开脚边的尸体，黑雾在他掌心凝成酒壶形状。"和你一样，被所谓正道抛弃的可怜虫。"他灌了口酒，酒液顺着胡须滴落，在青石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

远处传来苏清雪的清啸声，她在寻找幸存的同门。林小凡下意识要去捡烧火棍，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。

"你以为那丫头真把你当同门？"老酒鬼嗤笑，"她腰间挂着玄冥子的传讯玉简，你以为我看不见？"

林小凡的瞳孔骤缩。他想起了坠崖前苏清雪伸出的手——那么近，又那么远。

"正邪？"老酒鬼突然暴起，枯爪扣住林小凡的咽喉将他提起，"千年前那场大战，青云门用噬魂幡炼化了十万凡人魂魄！现在他们倒成了正道楷模？"

林小凡的视线开始模糊。烧火棍突然剧烈震动，一道黑芒斩断了老酒鬼的禁锢。

"果然..."老酒鬼松开手，看着林小凡跪地咳嗽，"玄冥子的本命法器会护主。小子，你以为自己捡到的是烧火棍？那是魔教圣器'噬魂'！"

林小凡的咳嗽声戛然而止。他想起洞府墙壁上那些饮血的浮雕，想起每次使用烧火棍后莫名的嗜血冲动。

"不可能..."他机械地摇头，"我测过灵根..."

"测灵根？"老酒鬼突然狂笑，笑声中魔气翻涌，"那套把戏骗了玄黄界千年！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分正邪！"

山门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。老酒鬼脸色骤变："玄冥子亲自来了。"他甩给林小凡一块骨牌，"要活命，子时到后山禁地。"

林小凡攥着骨牌，上面刻着与烧火棍如出一辙的纹路。他抬头时，老酒鬼己化作黑雾消散，只余地上那滩腐蚀的痕迹。

"林师弟？"苏清雪的声音从废墟另一端传来。她的白衣染血，腰间玉简泛着诡异的紫光。

林小凡迅速将骨牌塞进袖中。烧火棍安静地躺在他脚边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。

"你没事太好了。"苏清雪快步走来，却在三步外停住。她的目光落在烧火棍上，右手不自觉地按住了剑柄。

这个细微的动作像尖刀刺进林小凡心脏。他弯腰捡起烧火棍，故意让棍身上的血纹暴露在月光下。

"师姐在找这个？"他声音里的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，"还是说...玄冥子大人想要？"

苏清雪的脸色瞬间惨白。她张了张嘴，最终什么也没说。远处传来护山大阵彻底崩塌的轰鸣，两人之间无形的屏障似乎也随之碎裂。

林小凡转身走向后山。烧火棍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，像另一个心跳。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握住它，都能听见深渊里的呼唤。

那不是幻觉。那是被封印千年的，另一个自己。